古鲁瓦尔多的守密人经验
BY Tohru
下午三点，桌游吧。古鲁瓦尔多和社团里高他一年级的学长们坐在一起，桌子上摆有剧本和骰子。每周他们都会这样见面一次，进行由古鲁瓦尔多做主持人的角色扮演游戏。当最后一个到的出叶也将自己的角色属性准备好的时候，依靠话语和骰子决胜负的游戏就从上一次的存档点开始了。
“那是你们前所未闻的恐怖。”古鲁瓦尔多清了清嗓子，似乎在尽力做出令人恐怖焦虑的效果，但事与愿违，怎么听都像是拿着剧本在棒读。古鲁瓦尔多对于描述这些场景总是很有热情，但这种热情基本上感染不到其他人，虽然其实是无所谓的事情，还是有些遗憾。
“地窖的深处是另一层的地下室，无数具砸烂了脸的尸体固定在墙上，其中一些没有被完全破坏的眼球，像是盯着你们一样地裸露着。”
“咿……!”虽然古鲁瓦尔多实在没有表演天赋，坐在他正对面的迪诺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椅背里缩了缩，注意到了这点的里斯露出并无恶意的笑容。
“但是本来应该在这里的凶手呢？凶手不见了。”古鲁瓦尔多语气依然平缓，“也许是他察觉到了你们的到来，也许他恰好想到什么而离开了。总之，那位先生并不在这里，取而代之的是……”
出叶不引人注目地吞了口唾液。
“那是怎样的东西呢？一匹直立的马，但和马又有着本质的区别。区别不在于它有着锯齿状的尖牙，也不在于它的身躯如同骷髅……当然，蝙蝠一样的翅膀和稻草般干枯的毛发也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。”
“它察觉到了你们的到来，裂开嘴露出骇人的微笑，空洞漆黑的双眼映出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你们，而是它今晚的食粮。”
“像马又不是马的邪恶杂交种向着你们扑了上来——进入战斗轮。”
“之前要进行意志检定。”里斯小声提醒道。
“对……先san check吧。”古鲁瓦尔多从盒子里取出两个十面骰递了过来。
“啊，还有这个。”他从一旁装剧本的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张素描。纸上分毫不差地画着他所描述的恐怖生物，尖牙像是要饮尽在场所有人鲜血一般地外露着。
以勇敢自豪的里斯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，仅仅是被纸上画的眼睛注视就感到了无比的邪恶，如果真的见到了那东西，自己又会怎样呢？
“……好厉害。是你画的？”
“临摹。”古鲁瓦尔多的话语总算让他安心了些，“我自己想不到这种的。”
迪诺很快把目光从画上移走，游戏照常进行起来。古鲁瓦尔多看上去对那幅素描带来的效果很是满意，望向出叶扔出的骰子，描述的语调高了几分:“紫堂尖叫一声，几乎完全摔倒在地。幸好他的理智依旧健在，身体摇摇晃晃地支撑了起来。”
“布列依斯？”里斯张开五指在社团的后辈面前晃了晃。布列依斯出神地望着游戏的录像，与其说是在看录像，不如说他在定定地盯着古鲁瓦尔多那张苍白的脸，他脸上认真的神情，以及那张疯狂的铅笔画。画看起来有点年头，怪物的脸被擦得有些模糊。
“没什么……不过，你们竟然和他在一个社团玩啊。”布列依斯呼了口气，“我很久没和他联系过了。”
“不来往？”里斯深感意外，“但你们不是邻居吗？”
“是这样没错，不过因为个人原因——当然，我其实不建议你们继续和他交往就是。”
里斯略微回忆了一下古鲁瓦尔多。除了少言寡语和过分苍白，以及苍白的面颊上总挂着的黑眼圈之外，他没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——和普通男孩子一样，身体健康擅长运动，对感兴趣的事物非常热忱。
迪诺曾经被他书包里什么看不懂的书吓到过。
里斯想不到可能导致布列依斯和古鲁瓦尔多绝交的理由。
“古鲁瓦尔多他……怎么了吗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布列依斯在无知无觉之中口气变得冷淡，里斯看到他的手微微发颤，“我就是不太喜欢那个人，你们如果喜欢他的话……”布列依斯停顿了很久，“我无所谓，不过社团我是不会参加了。”
“布列依斯？”里斯看着布列依斯少见地露出失礼的一面，温文尔雅的少年腾地站起身来，冲出了教室。
布列依斯和古鲁瓦尔多的友情终止于三年前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。他像往常一样前往隔壁的住家喊古鲁瓦尔多一起读书，接着参观了对方的画室。
古鲁瓦尔多的画架上摆着一幅令布列依斯几乎尖叫出声的画——长着尖牙咧开嘴的马脸怪物，画附近的空白像是长着眼睛一般，嘲笑地盯着他。
“这幅画……”
“是临摹的。”古鲁瓦尔多点了点头。
画架上钉着一张看起来是用作参考的照片，照片上赫然是借着夜色拍下的，实体的那只怪物——这没什么，但这还没完。
他看到怪物身后是作为自家和古鲁瓦尔多家分界线的矮墙，布列依斯和妹妹亲手种下的树就在墙后不远。
“布列依斯，想不想喝点红茶……”
布列依斯看到画室套间的门——锁着的红色铁门，他记得那间房间没有窗户——不知为何摇晃了一下。
再恢复意识的时候，他已经蜷缩在了自己的床上，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古鲁瓦尔多说过一句话。
END